Mercury.

「以花之名x白色风信子」Things Unspoken

null

上一位 9:00 <山楂> @雨落长安 

下一位 9:30 <樱花> @Hermione Malfoy 




1

 


赫敏·格兰杰在对角巷第四条窄巷尽头拥有一家小花店。

 

这在魔法世界人尽皆知。本世纪最聪明的女巫、黄金三人组之一、不可或缺的战争英雄——到底为什么要在魔法部高薪供职之余经营一家不怎么赚钱的花店,曾在战后吸引了各大报刊竞相猜谜。《预言家日报》称赫敏的选择代表了新世纪女性的高雅追求,将会引领一轮战后兴趣导向型人生选择的热潮。《女巫周刊》则认为赫敏在战争期间经历了不为人知的心理创伤,养花成了她疗愈心灵的唯一途径。

 

事实是没人知道为什么。赫敏不曾对任何人说起过,就连哈利和罗恩也只模糊地感觉到这和战争期间发生的某些事,某些变化有关——战争让赫敏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无论怎样,她还是很享受待在花店的周末。工作日她只是有空才去店里打理一下,给花换水,用简易的魔法保持它们短暂的新鲜。周末她会一整天待在那儿,修剪枯枝残叶,或者坐在角落读从隔壁书店借来的书,自顾自地沉浸在鲜有顾客的花朵世界。

 

这个周末依旧平凡。

 

前门挂着的风铃叮叮咚咚响起,她从书本中抬起头来。

 

“哦,蒂娜,上午好!我猜红蔷薇需要换了?”

 

“你最了解我,赫敏。六支,老样子。”年迈的女巫笑眯眯地说。“这周的蔷薇真是可爱。你很会照顾花。”

 

“有些经验而已。”赫敏微笑着。

 

女巫拿着牛皮纸包裹的一小束鲜花离开了。赫敏刚刚要走回角落,就听见背后再次响起风铃声。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出现在门口,淡金色长发,浅灰色瞳孔。

 

“真漂亮,我能随便看看吗?”

 

“当然。”赫敏一阵晃神。

 

金发女孩在进门花架上随意摆放的一丛丛鲜花前停留,偶尔低下头闻一闻某种花的味道。多么幸福,赫敏想。她怀疑自己十六岁时是否有足够的心情和时间赏花,虽然彼时的记忆已经成为零散的碎片,伴随着以“青春”为名的一些朦胧感觉。她的青春只是动荡年代的注脚。

 

女孩游走到墙边,视线落到玻璃窗沿角落的一株白色小花上,根部绿色的叶片托着从中间伸出的短茎,六瓣小花环绕着长在短茎上,仅有十几厘米高的植株坐落在烟灰色的瓷杯里。植株外面有一层透明的保护罩。它看起来孤独得好像不属于这里——这是整个花店最不起眼的角落,周围被五颜六色的玫瑰包围,斜上方还有几株吊兰遮挡,但女孩还是很兴奋地一眼认出它。

 

“这是别人送给你的?我猜你不卖它。”金发女孩指着角落眨眨眼睛。

 

心脏不易察觉地漏了一拍。“什么?...哦,是的。”

 

开店以来几乎没人问起过这株风信子,赫敏希望永远也不会有人注意它。

 

“那么我猜是个男孩。”女孩俏皮地扯起嘴角,眼里闪着盈盈亮光。

 

赫敏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毛:“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白色风信子的花语吗?”

 

赫敏摇头。研究花语不是她擅长的事,她不是那种会花时间给每种花赋予独特诗意的人。但她猛然感到心跳加速。

 

“是暗恋。我听同学说的,不敢表达的爱。”女孩咯咯笑起来。

 

一阵麻木从心脏蔓延到指尖。赫敏感到自己要晕倒了。

 

 

 

2

 

 

(战争年代)

 

第二次巫师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三个月,许多曾是D.A.成员的高年级学生都纷纷离校参与一线战斗,年轻人们的据点从霍格沃茨转移到了格里莫广场。

 

这是三人组第四次执行野外任务,他们被授命进行秘密的野外搜索,寻找可能暗藏的黑魔法物品。哈利、罗恩和赫敏已经在黑暗的森林里游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他们不能使用照明咒语,那样太明显了。周围是高耸的树干的暗影,脚下是沙沙的轻响的草地,无尽的黑暗带给人无尽未知的恐惧,然而到目前为止,这片静谧的丛林里没有一丝强大魔法的踪迹。

 

“嘘——停下。”一瞬间,赫敏轻声说。

 

时间静止。三人像是被一起施了通通石化,定在原地。

 

“听。有声音。”

 

罗恩缓缓转头向四周张望,用最小的音量说:“我没看到什么。可能是只野兔。”

 

“不,好像有东西。”赫敏说。

 

在下一秒,她看到三棵树远的地上,闪过一道被透过枝叶的细簌月光照亮的淡金色的影子。

 

她霎时警觉起来,指了指位置,三人一同看去,隐隐约约分辨出了地上的黑色轮廓。于是他们施了一个防身咒语,缓缓地向地上的东西靠近。在距离只有不到五米远时,哈利率先停下了。

 

“荧光闪烁!”他叫到。

 

赫敏差点惊叫起来,但是在那之前,她发现地上的暗影不是什么东西;那是一个人,一个金发的、苍白的、巫师长袍破烂不堪的人。

 

眯起眼睛等到终于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她小心翼翼地走近一步,终于辨认出了地上的人是谁,这一次,她真实地惊叫起来。

 

“德拉科·马尔福?你在这做什么?”

 

地上的人没有反应,像是昏迷了,眼睛紧闭着,但受强光的刺激出于生理反应紧紧皱起眉头。赫敏看到他脸上有一些暗红的血迹,他的长袍也几乎沾满了尘土,他的右胳膊无力地搭在胸前,左胳膊垂在地上,上臂透过划开的布料露出一道长长的鲜红伤口。

 

她正要冲过去,罗恩拽住了她的胳膊。“等等!这可能是食死徒的一种恶毒的新式陷阱。”

 

“罗恩,他在流血!”

 

她摆脱阻拦走上前,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摇晃着马尔福的肩膀。两个男孩只得跟上去。“马尔福,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地上的人因为疼痛轻轻地哼了一声。

 

“我们得带他回去。”赫敏转过头看向哈利和罗恩。“他会死的。”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不能让他留在这。”赫敏笃定地说。“我和罗恩带他回去,哈利,你去通知穆迪。”

 

男孩们抿紧嘴唇沉默地愣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事件的严重性。

 

“听着,你们两个。”赫敏站起身。“我知道他是食死徒。这不意味着我同情他或是原谅他。但是至少他现在没有攻击性。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危险的黑魔法物品,不然我们可能早就去见邓布利多了。况且或许等他醒来之后还可以作为人质给我们提供有关食死徒的信息。”

 

哈利和罗恩不得不承认赫敏总是直击重点。

 

 


3

 

 

德拉科在到达格里莫广场的第三个早晨醒来,咆哮着把坐在床边清理他手臂上伤口的赫敏吼了出去。

 

随后的几天他一直拒绝吃东西,拒绝和任何人交谈,怒视着每一个进入房间的生物,尤其是赫敏——因为她是最频繁地给他送去一日三餐和补血剂的人。但她还是锲而不舍地准时出现,带着忧虑的神情回视着苍白消瘦的金发男孩,然后把冷掉的炖菜换成新鲜的面包、热汤和一瓶瓶治疗药水。

 

三天前哈利联络穆迪,穆迪和麦格讨论后决定将德拉科暂时看护在格里莫广场,一方面是由于凤凰社没有其他资源和空间监控一个不那么具有威胁性的食死徒,另一方面则来源于麦格对德拉科的个人考虑——六年级时她曾受邓布利多的叮嘱,老校长认为马尔福并不是彻头彻尾的恶魔,只是战争棋局中的一枚痛苦挣扎的棋子。

 

于是,在赫敏表现出对马尔福性命的担忧后,穆迪希望她能尽可能给他提供一些生活和心理上的帮助。显然相比之下哈利和罗恩是更糟糕的人选。

 

他并非不知道这对赫敏来讲会有压力。“你真的愿意?”穆迪的假眼怔怔地盯着赫敏思索的眼眸。“想了解他为什么差点死在那片林子里可不是什么容易差事。更别说让他为我们做点什么。我相信你明白这一点。”

 

她点点头。并不是出于好心和善意,她后来回想时这样认为。只是相比承受些恶劣的态度和言语,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毁掉自己更让她难以忍受。

 

但是她从没想到马尔福对生活是如此失望,以至于在醒来的几天后,赫敏又一次带着治疗药水出现时,他已经倒在墙角自己的血泊中。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暗红色伤口,血滴在褐色地毯上成了一大摊黑色的污渍。他的嘴唇几乎没了血色。

 

赫敏扔掉手里的东西冲了过去。

 

“马尔福?你在做什么!自杀?”她抓住他的手腕,他连呼吸都快没了力气。她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使出浑身力气踉踉跄跄地把他拖到床上,施了一个愈合咒和一个清洁咒,伤口变成一道浅粉色的渗着血丝的痕迹。她拿来三小瓶补血剂二话不说给他灌了下去,然后扯下一小块床单变成绷带缠在他手腕上。这一系列动作只花了不到三分钟。

 

十分钟后恢复血色的德拉科慢慢睁开双眼,看到了半跪在床边拽着他手腕的怒气冲冲的赫敏格兰杰,好像想他死的是她而不是他自己。

 

“你他妈为什么又救了我一次,格兰杰。”他厌倦地闭上眼睛。

 

赫敏想咆哮,但是怒吼的冲动被理智一再克制。她撤回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攥紧成拳头。

 

“我看不出死有什么意义。”

 

这是真的。她看不出这一切有什么意义,折磨自己有什么意义。她讨厌马尔福——但是想像昔日带着骄傲姿态冷嘲热讽地叫她“泥巴种”、意气风发地和哈利在魁地奇赛场对峙、寻找一切机会和红头发家的孩子拌嘴的男孩此时此刻就死在她面前,成为一具僵硬冰冷的尸体,她的胃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痛苦又轻蔑地哼了一声。“你当然看不出死有什么意义,因为你总觉得自己有义务拯救一切。我来告诉你,我早就该死了。黑魔王让我给格雷伯克当帮手...他知道他会用尽手段折磨我,杀了我再抛尸,但他不在乎...他希望我死,这是对我父母无能的惩罚。”他的声音支离破碎。

 

赫敏盯着那张苍白的、破碎的、愤怒的脸。他干笑了一下。“现在怎么,我成了凤凰社的宝贵人质和囚徒?还是你们格兰芬多施展那永无止境的圣母心的新宠物?”他开始咬牙切齿,“是否需要我再提醒一下,是我要杀了邓布利多,是我把食死徒放进学校,是我充当那个无耻恶魔的角色,你忘了吗?难道我以前对泥巴种过于友好了吗?没有人需要我。没有人!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去死?你他妈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她猛地站了起来。

 

“德拉科·马尔福,听清楚。你是我见过最软弱,最幼稚,最混蛋的人。但你不是恶魔,你不是,从前不是,将来也不会是。别说我不了解你,马尔福,因为我能从你那双可恶的灰眼睛的眼底看穿你那可怜的灵魂。你可以激怒哈利和罗恩到他们失去理智,但你骗不了我。你做不到双手染血时享受杀戮的乐趣,你做不到折磨他人时收获癫狂的满足。你是个懦夫,但你不是恶魔。这就是我为什么救你,你给我记住了。”赫敏深深喘了一口气。“你不值得死,但我不会再救你第三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消除懦弱的药水,如果你现在要死在我面前,我只能替你感到悲哀。”

 

她瞪着他微微睁大的,透出震惊的眼睛。她的胸膛因呼吸而微微起伏。在沉默的一瞬间她感觉房间里的一切东西都静止了,包括两个人的心跳。

 

她转身,在甩上门的前一刻停下。“另外,不是没人需要你。如果你想被需要。”

 

-

 

那天之后,马尔福没有再以一种恶毒的眼神瞪着她走进屋子送来食物,多数时候他只是盯着墙壁像在思考什么。她惊奇地发现偶尔他也会吃一点东西,虽然只是偶尔。

 

终于在两周后的一天晚上,赫敏在出门前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转过身看着他。他只是盯着墙壁,没有表情,好像那里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

 

“你是认真的?”

 

“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

 

“任何事。加入我们,随便做点什么,只要你想。”

 

 


4


 

当消瘦的金发男孩出现在格里莫广场餐厅的长桌旁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哈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罗恩一动不动地盯着桌面,双手紧紧抓着椅子边防止自己冲过去。金妮担忧地看着站在马尔福身边的赫敏,抿紧嘴唇。纳威好像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迪安好像要把自己的后槽牙咬碎了。

 

赫敏深吸一口气。“只是告知各位,马尔福今后会帮我做治疗药剂。”

 

-

 

阁楼实验室成了德拉科的第二个“囚笼”。

 

但这个显然比上一个要好得多——他喜欢做药剂,精细的计算、称量和切割能让他暂时忘掉自己。赫敏完全清楚他不是为了帮助正义的一方,只是为了摆脱无用感的纠缠,但这还是给了她莫大的帮助,通常她只能用熬夜的时间来补足补血剂、创伤药和各种战争必需品的库存。马尔福的加入显然可以帮助延长她可怜的睡眠时间。穆迪在听说德拉科愿意帮忙时投来了震惊而赞赏的眼神。

 

两人在工作时沉默无语,但赫敏还是欣慰地观察到马尔福脸上僵硬的线条一天舒展一寸,绷紧的肩膀一天下沉一寸。

 

在等待药剂熬煮和冷却的时候,他们会沉默地坐在实验室里距离最远的两个角落,赫敏会在膝盖上放一本书懒懒地翻阅。偶尔她会感到从房间另一个角落投来的灼热感觉,然后在抬头的一瞬间捕捉到马尔福迅速移开的注视。

 

她也会在他闭眼小憩时观察他。精雕细琢的轮廓,随意搭在额前的碎发,还有即使在睡梦中也永远无法完全舒展的眉头。他在梦中呢喃“别伤害我的母亲”,摇着头请求“主人”原谅;难以想象他那像被天使亲吻过的精致面庞和战争的丑恶面目如何存在在同一个狭小的世界里。

 

她怀疑如果他不是一个马尔福,一切会有什么不同。

 

战争日益焦灼,但格里莫广场的生活似乎总有一种停滞不变的节奏。在野外,他们是随时准备在下一刻被死神夺去性命的战士;在这里,他们是躲在角落,默默哭泣,疗愈伤口的小鸟。

 

复制粘贴式的生活终于泛起一丝涟漪。一天晚饭后,赫敏在去实验室的路上看见罗恩正把马尔福狠狠抵在大厅墙上,满脸涨红地怒视着他。金发男孩看不出表情,只是紧紧回瞪着罗恩。

 

“你们在干什么?”赫敏吼道。

 

罗恩转过头,马尔福低下头。

 

她冲上前将两人拉开,用身体挡在两个剑拔弩张的男孩中间。

 

她转向罗恩。“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罗恩抓住她的肩膀,“蜜恩,这只白鼬故意挑衅。他说我嫉妒他——”他瞥了他一眼。“因为你每天晚上和他待在一起。”

 

“如果不是你故意撞我在先,黄鼠狼。”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身后说。

 

赫敏叹了口气。“毫无道理,罗恩。我们只是一起工作。别再这么容易激动了好吗?答应我。”

 

当晚赫敏和德拉科之间的空气好像比平常更低了几度。德拉科像是在赌气,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每一个刀切,每一次搅拌都像在宣誓他的愤怒。直到所有沉默在赫敏脑海里累积成巨大的轰鸣,她终于咚地一声放下了银铸小刀。

 

“我替罗恩向你道歉。”她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转向马尔福。

 

他冷冷地看着她。

 

赫敏垂下眼睛。“他只是...我知道你们从前并不愉快...我不指望你们能和平相处,但他是个很好的人。”她轻轻摇了摇头,“只是有时候有些幼稚。”

 

德拉科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远超过一个正常的注视。然后他突然冷笑道:“这就是你想说的?他是个很好的人?

 

她能看出怒火从他眼底倏地升腾起来,继而大跨步擦着她的肩膀走向门口,随着震耳欲聋的“砰”的一声,死寂像涟漪漫过房间。

 

他摔门而去,留下她愣在原地为他突如其来的愤怒不知所措。

 

 


5


 

德拉科不明白那一刻自己为什么会愤怒到失去自持。现在他为自己的不自持更加愤怒。是因为她谈论罗恩时小心翼翼的语气?是因为她说他幼稚时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是因为她眼神下垂好像在回忆什么珍贵往事?是因为即使他有错在先她还是愿意替他道歉?还是——

 

“毫无道理,罗恩。我们只是一起工作。

 

他的胃一阵搅动。

 

在那之后有些东西变了,赫敏能从充斥在实验室每个角落的尴尬氛围中感觉出来。他会在她看向他时紧张地躲闪眼神,会在她递过魔药材料时小心地不去触碰她的手指,会在她看书时更频繁地注视她。

 

他也会在她一次次出外勤任务回来时不易察觉地放下绷紧的肩膀。

 

会在她顶着黑眼圈出现时冷着脸叫她回去睡觉。

 

会在她在实验室的角落上累到睡着时,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条毛毯。

 

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一些隐秘的部分被不可逆转地改变了。当然有些事情无从改变,德拉科·马尔福还是习惯性地摆出一副刻薄、冷漠的模样。但是他眼神中某些闪动的东西让赫敏不可忽略地意识到,至少现在他不是对活着一无所求。

 

几种前线急需的昂贵修复药剂的珍稀原料用光了。

 

德拉科提出去马尔福庄园的温室取一些回来。“我知道不会被发现的幻影显形点。”他不带一丝表情。

 

赫敏隐隐有些担忧。她通知了穆迪,后者和赫敏一样清楚没有比这更快的解决办法——马尔福庄园有这些昂贵珍稀药材很可以理解,而去黑市搜寻需要花费数倍的人力、时间和风险。

 

在他幻影移形消失的那一瞬间,赫敏以为这会是她最后一次看见他。

 

半个小时后,德拉科伴随着空气中的爆破声出现。赫敏从椅子上跳起来,走向他——他手上的藤筐里装着需要的药材。冷冽空气混合泥土的味道冲进她的鼻子,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很淡很淡的香气。

 

他的眼睛熠熠闪光。

 

她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收回一瞬间勾起的嘴角,转向实验台。

 

-

 

战争仍在继续,三人组寻找魂器的任务到了焦灼的最后阶段。前线人员从一些曾经在马尔福庄园工作的家养小精灵那里打探到消息,最后的魂器很可能就藏在马尔福庄园,被贝拉特里克斯和其他驻扎在那里的食死徒看管着。这意味着这次任务将会是九死一生的危险,也意味着战争的尾声即将到来。

 

当赫敏问起马尔福庄园有哪些陷阱和密道时,德拉科眉头紧锁。

 

一阵沉默后,他似乎花光了所有力气才开口。

 

“我替你去。我最了解那里,没有我你们不可能成功。”她惊讶地张大嘴巴。他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你救了我两次,这是我欠你的。你去那里不会有帮助,不拖累救世主和韦斯莱就不错了。”赫敏的反驳又一次被堵在嘴里。“别告诉我你在格斗术上颇有建树,不然穆迪为什么会让你负责做魔药?帮我联系穆迪,我自己跟他谈。”

 

他的语气不容辩驳。

 

穆迪再一次承认德拉科的想法是更好的选择。哈利和罗恩在得知即将和马尔福一起执行任务时困惑地摇着头,无数个日月的朝夕相处和赫敏的陈述让他们相信马尔福不会从背后捅上一刀,但他们实在无法理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出发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所有的焦虑狠狠压在赫敏心上,以至于她的心脏必须花双倍的力气才能勉强维持正常跳动。他照常出现在实验室。空气里弥漫的紧张气息像是只需要一个微小的火星就能把整个格里莫广场点燃爆炸。

 

依旧是整晚的沉默。

 

直到接近凌晨所有的药剂都已配好,德拉科走向门口准备离开,赫敏从背后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停下了。

 

赫敏能感受到自己指尖接触他皮肤的那个点,脉搏无法控制地突突跳着。她怀疑他能感受到她指尖加快的脉搏。她怀疑他的脉搏也在她的触摸下加快了。

 

“德拉科。活着回来。”

 

他僵住。

 

“什么时候开始叫我的名字了?”

 

“——”

 

他转身,直直地盯着她。“什么时候在乎我是死是活了?”

 

赫敏又想生气了。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乎。

 

德拉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赫敏感到面颊升腾起一阵热意。他慢慢靠近,她慢慢后退,直到他抓住她的肩膀把她轻轻推在旁边的墙上。两人之间的空气被体温和吐息迅速加热。距离过近——赫敏的大脑发出这样的警告;她感到紧张从心脏蔓延到指尖,“你在——”

 

“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认真表情。“什么?”

 

“我有话想对你说。”他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声重复。

 

赫敏尴尬地移开眼睛,越过他肩膀盯着对面墙上的一个点。


“那你最好快点。”她感到自己的脸不可能更红了。

 

“等我回来的。”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坏笑。然后眼神下移,右手拇指轻轻抵在她的下巴上。她多么希望他没有察觉到她打了个哆嗦。

 

只有一瞬间,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热空气随着他的离去被抽离,随之抽离的还有她勉强支撑身体的所有力气。

 

 


6

 


德拉科没有回来。

 

当哈利和罗恩满身尘土和血迹地出现在广场门口时,赫敏的心因为另一个人不在而狠狠揪住。当哈利说他不会回来了,他们看见他被魔咒击中倒在奔向门钥匙的路上时,她歇斯底里地想冲出去救他——她疯狂地摇头,她痛苦地颤抖,她无力地倒下。

 

“没用的,赫敏。他死了,他不会回来了。”哈利紧紧地抱住她。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他的房间,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出现在那里。随后她意识到他不会,于是重重地倒在他的床上,蜷缩在床单里痛哭流涕。

 

她哭了太久以至于忘记了时间,也许是第二天晚上,当她终于累到所有的眼泪都流干,抬起肿胀的眼皮的时候,她在模糊中看到房间角落有一盆白色的小花。

 

她以前没有见过这种花,这肯定不是格里莫广场原有的东西。或许是他上次从马尔福庄园带回来的,那之后她没再进过他的房间。她挣扎着爬起来去捧起那盆小花。根部绿色的叶片托着从中间伸出的短茎,六瓣小花环绕着长在短茎上,仅有十几厘米高的植株坐落在烟灰色的瓷杯里,瓷杯很精致,杯底刻着马尔福家徽。她想起上次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像是呵护一个随时都可能破碎的珍宝,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仿佛要努力解开什么谜题。最后她终于在瓷杯的右下角发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刻上去的字母:

 

H.

 

 

 

7

 


战争在三个月后以凤凰社的胜利和伏地魔的死亡而告终。

 

在那之后赫敏瞬间有了新的爱好。她开始研究如何养花,如何更换土壤而不伤花根,如何用魔法保持花朵新鲜,如何做半永久的鲜花标本。哈利和罗恩对此感到好奇,但赫敏只是笑一笑说这是用来忘却伤痛的最新兴趣罢了。

 

战争结束半年,赫敏用自己的积蓄在对角巷开了一家小花店。

 

顾客零零星星地到来,买走他们喜欢的花朵。

 

今天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只是在金发女孩走之后,她怎么也恍不过神。她盯着那盆小小的白色风信子足足有二十分钟,然后突然起身拿着它走出门去。

 

她幻影移形到纪念战争牺牲者的墓园。

 

她以前从没来过,但没过一会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阅读墓碑上的文字:

 

德拉科·马尔福

 

在第二次巫师战争中为帮助寻找魂器,击败伏地魔而英勇牺牲。年仅18岁。

 

赫敏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德拉科·马尔福,我终于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她拿出怀里的小花,摆在墓碑前。咬住嘴唇控制颤抖的手和涌起的泪水。

 

“这个是属于你的。”

 

白色小花在夕阳下泛着淡淡金光。赫敏最后一次看了看花盆上刻的字:

 

在那个模糊的H后面,多了几个清晰的字母:

 

 

To D.

 

 

 

 





 

------------------------------

 

一刻也不能再停留,赫敏泪流满面地穿梭在墓碑间。忘了他。她需要新生活,她郑重地告诉自己。

 

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的心再一次停止跳动。

 

“我一直好奇你什么时候会来看我,赫敏·格兰杰。”

 

 

 

 (完)





///初次写文,倍感文字间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幼稚......但无论怎样自己产粮还是心满意足。如果各位喜欢这个故事欢迎评论!如果觉得哪里别扭也欢迎指正!请各位给我时间继续打磨自己的文字,期待给大家更好的,更具有文学性的作品~~


这个故事限于篇幅可能只能写这么多,中间部分进展略有仓促。如果有人想看后续也会考虑继续写的:)


各位姐妹写得都很不错,希望大家支持和喜欢


评论(43)

热度(226)

  1. 共2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